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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对伟大没有特别的敬仰 作者:
冯仑
Q:您说的“三通”言论在网上有很多人非常推崇:境界的通透脱俗、做事通权达变,做人通情达理。还有一句:伟大是管理自己、不是领导别人。我分析这些观念,跟传统家所提倡的内圣外王的观念非常符合,你这些观念是来自于你自身各个阶段不同的经验?还是先知之后行之?
冯仑:我觉得这就是生活磨炼的,也是你不得不做的一些选择。当然从个性上来说也会有差异。我特别喜欢历史、哲学,我的视野很大,心很大。因为心很大,所以有很多事就觉得就这么着吧。另外我处理任何事,参照非常多。我有五千年、六十亿人的参照,世界观是管横的,历史是管纵的。因为这些事我都知道,所以没有太多事能让我生气了,我有处理的方法。
比如农村妇女让男人碰一下手指头就跳井里了,因为她的视野小,她只有一点点是非:男女授受不亲,只要接触了,她认为就是生死选择。她进了一趟北京城看了天上人间,发现还有这种选择,她又多了一个想法。她发现这里有些人不仅挣了钱,后来还进妇联当了领导。她开始通透了,她觉得村里那些年轻妇女跳井里都是有问题吧?
所以在是非面前,你必须有一个极大的思维空间,通过历史和世界观哲学上的思考,你才能在一般和个别、今天和过去中找到处理问题的方式。
在《野蛮生长》里,我提到经常看到伟大的阴部,所以我对伟大也没有特别的敬仰。对于所谓失败的、大家认为不好的,我都能够坦然处置。伟大是一个结果,是熬出来的,它不是设计。一个人的思想进化包括做事情的方法,跟知识结构和精力特点有关系。
另外我们50后人有很多社会理想,人对人自律就强一点,对自己的要求会不一样。比如做生意的时候,有时我之所以能够妥协,因为我对于钱、权以外还有更大的追求和想法。就是追求理想,顺便赚钱。这导致你处理很多问题跟别人就不一样,你吃得了亏,很多人都吃不起亏就败了。我能够养活自己就很满意了,我没有一定要成为首富。而且我认为赚钱是一个过程,它不是一次交易。
当然还有性格的问题。我的性格有乐趣的一面,我是永远把丧事当喜事办的。另外我非常理解人,对人性、人生有很好的把握,所以就特别有韧性,知道怎么把握、处理掉复杂的问题,在复杂环境里,怎么把角色扮演好。这些东西当然也跟年龄有关。
当初我们六个人创业冲突比较大的时候,我把罗尔纲的《太平天国史》拿出来给大家看,太平天国当时就是因为绷不住天津之乱而失败,我们总得比他们做得好。我们不能内乱,一内乱什么都做不好了。然后拿鲁迅关于战斗的文章给大家看,那个时候没有MBA,我就知道这么点事。大家说我们总得想个招,最后找到以江湖方式进入,商人方式退出的一些办法。
我觉得一个人要做到通态、通透,有历史感非常重要。你有了历史感,你才知道自己角色的扮演是怎么样的,你不会过。否则的话,比如说妄自尊大,你就过了。你不知道在历史的过程当中,你的角色就是一个小角色。再有就是要不断自我反省、检讨。通过内省的功夫,来使自己和外部世界找到一个尺度。在生活当中,学习是成本最低、收益最大的一件事情。那我多看一下别人的优点,没有损失什么,得到了更多,还没有付钱。
比如我这次跟刘文好合作,学到特别多的东西,比如他对于一件事情的执着、细致分解。我们拿到一件事情他要分解,让员工下去再分解,分解到不能分解为止。一件事分解成几百个步骤,然后再把它笼起来,分配谁来管几个步骤。这样事情怎么能执行不到位呢?我对照我管公司就没有这么好,我很粗,说行就这样做吧,这次立体城市这件事就分解再分解,所以他管这个事我就特别踏实,因为我知道按照他的领导风格,这个事一定能落地。如果我看不到别人的优点、不学习,那么万通也不进步,我学完万通也进步了。
古人说见贤思齐,我是闻贤思齐。我听到之后我都想学,你看我学万科,所以到今天我没死。前天我跟王石在深圳,我们俩聊了一晚上。我二十年学万科,不用给万科分红。这很符合中国传统,你是水要低,然后你才能够随山形、地势来适应,最后才能活下来,然后把有利的东西集中起来,你才能成为一个潭,成为一个湖,成为一个更大的蓄积能量的地方。这样的话你才能够包容,才能够汇集到别人。这样一个人就会变得很舒服,自己也舒服,别人也舒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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